能够掣肘于你，这种事理应查清楚。若论私心，裴越是你的乘龙快婿，哪怕只是为谷蓁那孩子考虑，你也应该揪出那些害群之马，至少不要让裴越遭遇来自背后的暗算。”
谷梁不为所动，平静地答道：“我只是依照圣意而为。”
沈淡墨松了口气，随即起身行礼道：“谢过先生。”
席先生颔首道：“不必多礼。对了，你留在成京帮我做件事。”
她勾起嘴角，显露出几分灵动之态。
洛庭应下，然后神色凝重地离去。
洛庭皱眉道：“所以你只是看着。”
如果让裴越瞧见她此刻慌乱的神态，或许会惊掉下巴。
谷梁点了点头，喟然道：“这样也好。王平章如果愿意低头，陛下未必就会赶尽杀绝，只不过军中将帅必然会大换血，到时候你们东府也要劝着一些。”
谷梁面色浮现极其复杂的笑容，缓缓道：“陛下其实一直在防着我。”
二人相交数十年，对彼此的性情知之甚深。谷梁不意外洛庭一如当年那般嫉恶如仇，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压住胸中那股气，便好奇地问道：“那你为何不在朝会时提出来？”
沈淡墨道：“此一时彼一时罢了。爹爹想要为兄长报仇，必然会站在宫中那位的对立面，否则以他的地位和权柄根本不需要将家眷送出京都。曾经以为自己心比天高，可真到了抉择之时，我才发现自己最想要的不是大权在握，而是所有我在意的人都好好活着。”
夏日已经到来，穿过小巷的风中带着几许躁意。
席先生微微一笑，随即提醒道：“沈姑娘，老夫思之再三，依然想劝你留在成京。京都虽有风浪，但以沈兄的手段不至于遭人算计。如果你出现在都中，一者有可能成为旁人要挟沈兄的筹码，二者也会让沈兄分心。”
谷梁停于原地，望着马车缓缓驶动，心中渐渐涌起一抹怅惘的情绪。
洛庭不解地望着他。
沈淡墨低头望着杯中的涟漪，轻声道：“先生可知我曾经想效仿祁阳长公主？”
谷梁微微摇头道：“裴越临行前将北营和一大家子亲眷托付给我，你可知道这是何意？”
席先生再度问道：“为何不肯留下？”
沈淡墨继续说道：“我很羡慕裴越能够青云直上，并非是贪图那些虚名，而是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，无论带兵打仗还是筹谋商道。那时候我经常在想，为何自己偏偏是个女儿身？纵然在常人眼中身份贵重，亦不过是困在笼中的鸟雀而已。这两天从先生的口中得知祥云号的情况，其实我也很想留下来帮助先生，我相信自己能够做好，至少不会比陈希之差劲。”
席先生淡然地道：“不是什么大事，过段时间南面会来一位贵客，你替我招待一下。”
紧接着她便瞧见席先生温和的笑容，不由得感觉脸颊发烫，赶忙岔开话题。
……
每天都有无数车马离开成京，对于城内百姓来说是司空见惯的景象。
席先生一袭青衫，隐身于祥云号商队的马车中，悄然北上。
是日，开平七年，五月初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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