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家的路难道只有这一条?可慧生大师没必要撒谎,他也曾说过,遁入佛门需戒除尘世欲念,若是已背负上情欲枷锁,那便不能再与佛结缘。跟随慧生的信徒皆是未被标记过的Omega,而眼前这些Omega,都是受过世俗侵害的,即便执意出家,也终究要付出对等的代价。
雨滴膨胀了一倍,急速地拍打在竹叶面上,卢彦兮心乱如麻,已是徘徊于迷惘深谷,韩若飞为躲雨又重新将他拉回凉亭下,丧气道:“雨为啥子又大了……啧,我都蹲点几夜了,半个字都没写呢。”
“写什么?”
韩若飞悄悄地拿指尖点了点身后的这群僧人:“没一个肯开口,我胡编也不行撒!”
话音刚落,卢彦兮竟瞧见坐在左侧的一个僧人倏地睁开了眼,旁若无人地起身,绕过他俩跨出了亭子。韩若飞慢了半拍,见那僧人隐没在雨夜中,一拍大腿道:“跑得咋个啷个快呢!”他绝情地撇下卢彦兮,飞奔追出,两条腿迈得比鸵鸟还快。
那个僧人八成是去如厕了吧,不吃不喝坐一天也得排泄,人到底是肉堆砌的,光靠打坐诵经,就真能超度了自己?卢彦兮想跟着慧生大师深究佛法,净化本心,而不是通过苦修来早日送自己上路。
他还不想死,要死的话,他早该在18岁成人宴上结束自己这条毫无意义饱含虚假的生命。他没死,并且大病一场后,也没了发情期,那一瞬他固执地认定是老天给了他再生的机会,教他摆脱了做Omega的疾苦。
后半夜的雨重新暴躁起来,卢彦兮走回厢房门口时,身子淋湿了大半,他听见隔壁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,吓得赶忙推门钻回自己屋里。阖上门后,一道高大的黑影慢悠悠地从磨砂玻璃上飘过,似乎有一瞬的停顿,在打量什么。
房中很闷,吊扇老驴拉磨似的转着,辜骁仰面熟睡,沉重的鼻息声在空气中漫游。
卢彦兮一时间难以重新酝酿出睡意,独自倚在桌边,给自己倒了杯凉透的茶水,借着窗外极其幽暗的一丝光亮,打量起床上的辜骁。
这具极其年轻的肉体,轻易就能使世间多少痴人折腰,可他不愿,他对谁的好都是不带温度的。卢彦兮受了他过多的恩惠,也不曾从他嘴里听到过半句索要报酬的话,他的温柔和耐心就像一罐掏空的蜂蜜,当你欢天喜地栽进去时,才发现内部空空如也,全是虚无。
卢彦兮心想,无心和花心,到底哪个更残酷一些?
如果像辜骁这样的Alpha标记了自己,幸福会闻讯来敲门吗?
一些不着边际的妄想在卢彦兮脑中盘旋,他进退维谷,如果出家就是等死,那便彻底违背了他的本意;他原来是没有发情期的人,还暗自庆幸躲开了本能的逼迫,可如今事与愿违,他该何去何从
请收藏:https://m.l3o.org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